鸽子阿初

【瓶邪】浮生未歇 02

     当早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看来闷油瓶还有点良知，没下狠手去掐我，不然我可能睡到明天半晚都不自知。

     床铺旁边已经是空的了，体温也早就散了。闷油瓶应该是去进行雷打不动的晨练去了。

     我把自己捂进被子里，脑子还是一团乱麻，不知道是因为闷油瓶突如其来的吻碎了三观，还是因为自己身不由己的心悸而感到手足无措。

     心悸啊……

     手捂上心脏，它还没褪去昨夜的速度，如今也在身体里大张旗鼓的制造慌乱。

     作为一个已经步入了中年的男人，我前半生忙于冒险，也并没有积累多少恋爱经验。这一吻让我整个人现在还处于一种被雷劈过的焦炭式懵逼状态。活动了几十年的脑子第一次卡在了拐角处，进退不得，也无法忽视。

     多年的同生共死早已使他悄然融入了我的生命，与我的心脏相连，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对我来说，这种情感虽不是爱，却要比爱更加刻骨铭心。

     但他始终是那飘渺自由的风，看不透摸不到。曾经徘徊于高山之巅，俯瞰过我从未触及的风景。没人能束住他的脚步，没人能左右他的决定。他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却无视他在别人生命中留下的鲜明痕迹。

     这不是冷漠，而是见过了太多的淡然和荣辱不惊。

    甚至直到现在，我也依然没有能够成为他牵绊的信心。

     我一直都怕他再次离开。离开我的视线和我能触及到的地方。然后就这样悄然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这么想来，我大概是早就对动了感情，只是潜意识里不该去爱。我等得起一个十年，却等不起一辈子。终归已经不是当年敢冲敢闯敢失去的小年轻了，曾经失去的那些人和他离开的十年，让我记住了痛的滋味。

     可是现在……我应该去回应他么……

     自己琢磨过来琢磨过去也没理出个头绪，脑壳都有点痛了，我干脆翻身下床，打算找胖子这个自封的恋爱专家来帮我分析。

     雨村的气候湿润温暖，再加上昨夜滴了两滴雨，一出门就能感到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连初醒时的疲惫都被驱散了。我关上屋门，刚转过身就见西藏獚冲我扑了过来。
    
     小满哥大概是和小哥一起出去了，再没人能管住西藏獚的撒娇，他便扒紧了我的衣服抱紧了我的腰，小脑袋东蹭西蹭的撒着娇。

     说好了是个防身的，如今倒变成了个贴身的。

     “好了好了，下来下来。”我揪住它脖颈间的软肉，费了半天劲终于把它从我身上“脱”了下来。但刚一放下来就又被抱住了腿，无奈叹口气，也懒得再费力气，拖着个腿部挂件就去敲胖子的门。

     胖子昨晚不知道从哪弄来了罐老酒，抱着罐子喝了个底朝天，现如今看来还没醒，我敲了半天的门也没见个动静，里面依旧鼾声大作。

     得了，唯一的外援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我正丧气的站在门口徘徊踱步时，听见院门“嘎吱”响了一声。抬头一看，完了，闷油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小满哥。

     一时想不到要拿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闷油瓶，我一时僵住了，半拉脸要笑不笑的挂在脸上，尴尬极了。

     闷油瓶倒装的像是没那回事似的，只是略微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像平常一样自顾自的去做早餐了。

     倒是随后跟进来的小满哥端着长辈的架子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一幅“今天又发什么神经”的样子。

      我讨好的对着小满哥重新挤出一个笑容，结果被它老人家一爪子挥开，表示我挡着路了。

     这一早上过的简直不要再尴尬，胖子还没起，我心里始终卡着事情没法装作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闷油瓶更不会主动说话，于是美好的早晨就在安静而诡异的气氛里度过了。

     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胖子才边打着哈欠边拉开门走出来，顺便冲我招招手“哟，天真，早上好啊。”

     我也没心思纠结他的时间观念，拉着他又挤进了屋子里。

     “唉唉唉?天真你干嘛啊?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就敢明目张胆占你胖爷的便宜是不是?”

     胖子一脸莫名其妙的被我拉了进去，嘴里还不饶人。

     我满脸嫌弃，但也懒得跟他计较，把他头摁下去，凑近“我找你问个事。”

     “说啊，胖爷我一定能给你答疑解惑。”

     “就是……”

      终于有个能倾诉的人了，我把和闷油瓶的事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胖子听完之后脸色简直不可描述，比看见了个粽子的表情更加便秘。

     “不是吧，感情还是人家小哥先主动的啊……”

     “对啊……不对!什么叫他先主动的?”我刚想附和他，脑袋一转感觉不对，立刻瞪圆了眼睛。

     “不是，原来你还没发现啊，我说天真你也太迟钝了吧。”胖子一脸不可救药的看我。“小哥早就把你当他媳妇了啊。”

    卧槽!

     我无意间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但这秘密有点大的过头了，差点没把我噎死过去。

     “不是不是?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没觉得。”

     胖子翻了个白眼，大概是觉得我情商真的低，然后开始仔仔细细的给我分析了这十几年来闷油瓶对我的种种“充满爱意”的举动，虽然我是一点没感觉到。

     这一众分析简直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观，曾经看起来都正常无比的兄弟情猛地就被蒙上了一层暧昧的光芒，一时间我有些接受不了，只能抽搐着嘴角愣在原地。

     胖子看我一脸懵逼加手足无措，一脸理解的拍拍我的肩膀。“没事，不就是恋爱吗，有胖爷我在，保证能给你拿下小哥!”

     我当时整个脑子都是乱的，哪有心情听胖子胡扯了什么。

     但是当晚餐之后我就知道了胖子所谓的“拿下”是个什么鬼意思。并且十分后悔当时没有及时掐死他以至于导致了我后来十分惨烈的后果。

（下章开车|ω・）